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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編自井原西鶴於1686年發表的的浮世草子《好色一代女》,由曾是松竹頭牌的田中絹代擔綱演出,導演則是大名鼎鼎的溝口健二。當年在日本並沒有獲得特別的迴響,但後來卻在威尼斯影展上斬獲了國際獎(現在的銀獅獎,就是最佳導演獎。),時至今日已廣泛地被認為是日本電影的經典之一。

這是我初次拜見溝導的作品,片時將近兩個半小時,敘事節奏略顯緩慢遲滯,故事意涵沉重嚴肅,情節描繪了日本舊時代女性的悲哀,畫面則充滿了他獨樹一格的幽玄美感,令人不忍卒睹。擅長拍攝女性電影的溝導這回以娓娓道來的第一人稱角度帶領著觀眾回顧了阿春坎坷流浪的一生(倒敘法更加增添了戲劇性),而他純熟的長鏡頭給人展開畫卷般的感受,大量的俯視鏡頭則讓人有如站在老天的立場觀看了一齣人間悲劇。

田中的演技之優異已不用多言,她精湛入魂地詮釋了命途多舛的阿春(從少女演到老婦,各個年齡的形象都不相同。),那哀怨的表情與頹喪的動作在在惹人憐惜與不捨。而徐徐撥弄的三味線則有如聲聲泣訴,為不可勝數的可憐女性獻上了情真意摯的同情,不時傳來的木魚與鼓的敲擊聲亦氤氳出令人茫然若失的氛圍。

以現在的角度看來或許會納悶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情,但這樣的故事就真實地發生在舊時代的日本(其實舊時代的女性地位低落在各地都相當常見,即使是現在都還有女性受到不平等對待的國家。),女性在那個獨尊男性的時代實在活得很卑微,不只人格被貶抑物化,就連行為也受到比較嚴格的規範,現在看來理所當然的事(例如自由戀愛),在那時卻是大逆不道的,阿春委屈淒慘的人生亦由此而起。溝導以此片來批判封建時代對女性的箝制與壓迫,並刻畫出一個試圖爭取並保有自尊的堅強女性,阿春的兩次昏倒(開頭在勝之助面前以及末尾在佛殿裡)暗指她想掙脫既有的束縛,帶有轉折情節的象徵意義。

在故事中,男人與女人對待阿春的態度並不盡相同,她看遍了世道炎涼且嚐盡了人情冷暖。期盼她能攀上枝頭以使自己跟著沾光享福的父親在沒有如願後就無情地將她賣到了娼戶,位高權重的大名只把她當作生育工具,稍有財富的男人也只貪圖她的美色,唯有地位低下的勝之介和彌吉是真心愛她的,可惜他們兩個相繼死於非命,她的幸福也跟著消逝而再度淪落紅塵(還被過路的男人當作負面教材QQ);母親愛她卻無力保護她,而笹屋的老闆娘在得知她曾當過娼妓後對她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轉變且甚至出於嫉妒地剪了她的頭髮(她進行了報復,讓人見到她剛毅不屈的一面。),最後只有和她處境相似的娼妓願意接納她了。

結尾極具衝擊力,跪坐於佛殿中回憶過去的阿春在聽到同伴的呼叫後回過神來,她在暌違多年後再度見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但卻因為身分低賤而不被允許和他相認,她只能無言地站在一旁,內心的痛楚肯定有如刀割。最後,她在歷盡滄桑之後終於看破了世俗塵世,削髮為尼的她到處化緣,雖然或多或少仍會遭到他人輕視,但是此刻的她應該活得比較豁達自在了吧。唉!

花絮:溝導在看到後輩黑澤明以【羅生門】(羅生門)奪下威尼斯影展金獅獎後也燃起了鬥志,此片即是他細心栽種的成果,而他苦心孤詣的一景一鏡之長鏡頭場面調度也影響了後來法國新浪潮的興起。

http://www.imdb.com/title/tt0045112/
2021/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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